老年天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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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从半封建、半殖民地的旧中国走来,从小就感受到旧中国近百 年的屈辱史。我同情劳苦大众,读小学时就喊:“打到日本帝国主义, 锄汉奸!”中学时代,因抗日战争,学校搬到乡下,还是经常跑“警 报”,重庆“53”“54”遭日本飞机轰炸的惨景,记忆深刻。当时我就对国民党政府极度不满,经常在日记中反映不满情绪,什么腐败、裙带风┄┄当时的国文老师告诫我,你拿鸡蛋碰石头,会吃亏的(当时学校有特务抓这种学生)。读高中时因送一位老师去延安,才知道那是中国抗日的中心。这时候常接近几个高年级的同学,听他们谈延安,谈政府的腐败等,有时还跟他们去参加秘密的会议,给我看“挺进报”(地下党办的),慢慢知道了“中美合作所”的“渣滓洞”“白公馆”的事。

1948 年 9 月,我从万县到重庆考入重庆女子师范学院。进校就 赶上“驱张”运动,张是国民党派来的院长张邦珍。虽然“驱张”成 功,另一位院长还是继承张的衣钵,我觉得学校的民主风气很浓,隐 隐约约的觉得有地下党在活动。谁是地下党不得而知,凭我的感觉, 我觉得那些品学兼优、肯帮助人的就是党员,就跟着他们上街游行, 反内战,反饥饿;大学生到重庆大学操场集合,反对内战,打倒四大 家族,唱“团结就是力量”的歌,全市大学生到警备司令部的长官公署静坐示威┄┄1949 年 4 月,重庆大中学生决定在4月21日那天举行全市大游行,就在 4 月 20 日晚上,学生会主席黄通玉(地下党员)在学生食堂的桌子上向全校同学宣布,由于国共谈判破裂,国民党一定会镇压学生,我们的游行改在校内。就在当天晚上毛主席宣布中国人民解放军渡江,解放全中国。

这次游行史称重庆的“4.21”运动。我与万县的地下党同学一直有联系,“4.21”后,贺辉(地下党员)发展我们在女师学院的朱占琼、贺启丽和我为新民主主义青年社员(地下党外围组织),受“陈叔叔”单线联系,“陈叔叔”经常来院与我们开会,带来书籍《大众哲学》、《论持久战》等,我们组织同学学习,为防止特务搜查,晚上就把书放在寝室的顶棚上。1949 年 9 月国民党撤退前搞大破坏,发生“92”火灾,烧了一大片菜园坝棚户区,我们学校开了一辆大卡车,带着救灾物资救济灾民。

接着发生了震惊中外的“11.27”惨案,国民党反动派对关押在“渣滓洞”“白公馆”的共产党人和革命志士实施大屠杀。紧接着解放军进军大西南,重庆解放了,我们在学校门口欢迎解放军,唱起“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┄┄”的歌曲。

解放后我们转入学校团组织,直接转为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员。 1950 年重庆成立大中学生暑期学园,集中在沙坪坝重庆大学,我被 调到重庆大学任南开中学的副队长,暑期学园结束后,被重庆市团委 调到北碚区团委工作。当时我们这一批青年人正是风华正茂,工作积极认真,那时我知道西南服务团来的书记丁克书是老党员,我向他表示了我想入党的愿望。因为我是小资产阶级家庭出身,他要求我要好好改掉个人主义,克服个人英雄主义,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,要体现共产党员的先进性和发挥模范带头作用。从此,我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,尽量改掉自己的毛病,处处带头,不怕苦,不怕累,认真完成各项工作任务。在抗美援朝中,我捐出了爹爹给我的唯一值钱的金戒指。经过一年的考核,在 1952 年我终于如愿以偿,成 为了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。

入党后,我被调到区委宣传部,一年后与黄绍群同志结婚。那时我们的国家处在欣欣向荣的时期,哪知 1958 年我们赶上“反右”的最后一班车,黄绍群被划为“右派”,工资降五级,开除党籍,我工资降三级,留党察看。1972 年“改正错误”,我和黄绍群同志都恢复党籍,恢复工资级别。对过去受到的委屈,我无怨无悔,因为我是一名共产党员,是党教育培养了我。我要不忘初心,珍惜光阴,加倍努力工作。

入党 50 多年,比起老前辈特别是牺牲了的烈士们,我差得太远,我为党做的贡献还太少。现在90多岁了,住进了养老院,党和政府给我们离休干部提供了很好的生活条件,我们要永远感党恩、听党话、跟党走。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,但我仍然要发挥一个共产党员的作用,做好宣传和团结工作,与大家一起尽享党和国家给我们的快乐与安宁,一起分享祖国的繁荣富强,一起期盼党的事业更加辉煌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1.06.20写于深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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